第五大道 Funs生活

在愛的那當口，都算付出，在不愛之後，卻都變成了犧牲。

「我當時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他。」
這句話，我聽很多人說過，無論男女。

正愛在興頭上的時候，人能夠給予的，
其實往往大過於自己能承受的。
有些人默默承受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注視，
有些人付出了金錢，有些人為愛得罪朋友……，
在愛的那當口，這些都算付出，
在不愛之後，這些卻都變成了犧牲。
那其實，不是你當初瞎了眼，而是，你現在別過眼了。

我想起一個幾年前瘋狂迷戀cosplay的朋友，
當時，他為了「扮得像」，著實花了不少錢，
甚至還買了縫紉機，幾年下來，竟超過六位數字。
如今他迷上傳統單眼，別說鏡頭，
連底片、沖洗通通都是大花費，
經常，他看著角落那台佈滿灰塵的縫紉機苦笑：
「當初這一筆要是省下來，我的leica鏡頭就有著落了。」
『等你買了鏡頭，過幾年你又會看著它嘆氣，
說要是省下來，別的東西就有著落了。』我取笑他。
「這不一樣好不好？」他不服氣。
「鏡頭要是保存的好，可以用幾十年……。」
我哈哈大笑，沒和他辯。

人總是這樣，當下追求的，都是最有價值的，
而過去追求的，則都是不成熟的執迷。

就好比國中時那一整櫃的少女漫畫和言情小說、
高中時極盡花俏的文具用品，
偶而我也會想，如果當初不是那樣瘋狂執迷，
那些省下來的零花錢，
說不定可以換好幾雙Jimmy Choo，
可是，如果沒有那些小說漫畫，
我不會和同學有共同話題，
沒有那些花俏的文具，
我不會為了存錢不吃午餐而瘦了三公斤，
世界上的事總是一環扣著一環，
若是我的中學時代抽去了這一些，
現在我認為一點用也沒有的物事，
那，還剩下什麼？

就像小時候大人經常苦口婆心的耳提面命：
「你現在……，將來就知道後悔！」
而我們心裡卻倔強的想：「將來又還沒來，」

世界上的事物，若要樣樣以「價值」去衡量，
那麼你只會永遠覺得自己吃了虧。
再好聽、再原創的專輯，
對你而言只不過是本錢十塊的CD片，
再好喝、再特別的咖啡，
對你而言只不過是咖啡豆加自來水，
唯一真正「價值」一千元的，只有一千元鈔票本身，
但你如果不將它換成其他事物，他又能幹麻？
不能吃不能喝，拿來擦屁股還會磨破皮，不是嗎？

而戀愛也是一樣，
如果你永遠要以對方的回饋來衡量你愛的是否有價值，
那麼，也許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那個，
你認為「值得」的人。

有人說，遇見錯的人，是為了讓你學會珍惜對的，
也有人說，愛過錯的人，是償還上輩子欠的債，
這些說法也許都沒錯，可是卻缺乏了一種切身感。
對我而言，那些錯的對象最大的遺惠在於，
當姐妹淘抱怨起她遇到的爛男人，
我可以說：「那算什麼？我之前還遇過一個更爛的。」

在你想愛的當口，就有那麼一個對象讓你愛，
是多麼幸運的事，
即便他現在在你心裡，
就像那些堆在角落積灰塵的漫畫，
除了「花大錢買垃圾」的怨嘆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是，如果你能捧著一杯香濃咖啡，
和姐妹淘坐在咖啡廳裡，嘻笑怒罵的談論愛情，
又或者，你現在看著這篇文章，
有那麼一點點感受，腦海裡浮現某個人影……，
如果你有那麼一些些過去，
可供言說，如果你有那麼一些些回憶，
而非是一片荒涼的空白，
那麼，正是因為有他走過。

有他走過，更有你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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